第十九回 逢恶棍购药遭欺骗 访仁人侦察获实情（2）

史进等人走后，一直蹲在大发贸易货栈门口的一个叫化子站起身，向同和祥绸缎庄走去。

“啪”老周把一个茶杯狠狠地扔在地上，摔了个粉碎。“幸亏我留了个心眼儿，安排了个乞丐在哪儿偷听，不然真让这个恶棍骗苦了。要是把这些药送到军区，不知得耽误多大事呢。”老周恨恨地说。

白琳眼泪汪汪地说：“这事都怪我，是我太马虎了，没有看出药是假的。我对不起党，对不起首长，对不起同志们。呜——呜——”

小杨安慰道：“这事也不能全怪你，是那些骗子造假的水平太高了。现在咱们明知是假的，不还是看不出来吗？”

冯卫苏跳着脚说：“我现在就带人去把姓史的宰了，把金条抢回来。”

老周拦住冯卫苏，劝道：“不能莽撞，这是保定城，不能轻易动枪。据说九纹龙武功高强，打遍保定城无敌手，不用枪你们很难把他拿下。再说，他手下的喽啰也都不是善茬儿。大家都冷静冷静，这件事儿还需要从长计议。”

众人沉默了一会儿，小杨说：“买药只能另找渠道了，可是不管什么渠道，都需要钱，所以当务之急还是把金条弄回来。”

老周叹口气：“唉，金条当然得弄回来，不过我们真正需要的是药品。所有的渠道我都试过了，正是因为搞不到，才不得不冒险去找九纹龙。现在，就算把金条弄回来也换不成药品。”

老周这么一说，别人就都没话说了，个个都垂头丧气。整整一个下午，大家都愁眉不展，情绪恶劣，连晚饭都没胃口吃。

晚上，老周兴冲冲地回来，对众人说：“同志们，我给你们带来一个好消息。下午我把情况向**领导做了汇报，**领导告诉我，顺安县的同志说，顺安县区小队有一对姐妹，武功非常好，擅使飞刀，百发百中，而且能飞檐走壁。我已经跟顺安县的同志说了，请这对姐妹到保定来，帮助我们夺回金条。”

白琳一听，高兴得差点跳起来：“太好啦，太好啦。”

冯卫苏半信半疑地问：“真的有那么神吗，别是徒有其名吧？”

老周十分肯定地说：“不会，县委的领导同志，能随随便便乱讲吗？”

小杨一点都没被这个消息打动，仍旧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，重重地叹了口气：“唉，就算抢回金条，买不到药品还是完不成任务。”

听到这话，老周的高兴劲又没了。

顺安县日本陆军医院的护士王小莉下班后回到家里，刚打开门，就听见后面有人叫：“小莉姐。”她回头一看，见一个姑娘正冲她笑，看着有点面熟，一时想不起来是谁。过了片刻，她猛然想起来，脱口说道：“是你！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？”

来的人是春柳，她走到王小莉身边，小声说：“我从医院一直跟到这儿，怕被人注意，一直没跟你打招呼。”

王小莉赶紧往屋里让：“快请进。”

春柳跟着王小莉走进屋，把门关上。王小莉拉着春柳的手问：“你是春柳还是春桃？”

春柳说：“我是春柳，春桃在外面把风呢。”

王小莉关切地问：“那天没出事吧？药带出城了吗？”

春柳笑笑：“没事，就是出大门时顺手干掉了四个鬼子。药已经带出城藏起来了。”

王小莉用钦佩的口气说：“我看见那四个鬼子的尸体了，你们俩可真能干。听说在你们在东城门还打了个大胜仗，杀死好几十个鬼子。这事老百姓私下里都传开了，我高兴得一宿都没睡着。”

春柳兴高采烈地说：“这里面也有你一份功劳呀，要不是你，我们抢不了那么多药，也烧不了鬼子的药品库。我这次来，就是向你转达我们区小队队长和指导员的感谢。”

王小莉不好意思地说：“这有什么值得感谢的？我只是做了举手之劳的事，任何一个中国人都会做的。”

春柳问：“我想打听个事。听说有个叫山本的鬼子宪兵小队长住在你们医院，你知道这事吗？”

王小莉想了想，说：“噢，好像是有这么回事。是不是被特务队打伤的那个鬼子？”

春柳连连点头：“对、对，就是他。他住在哪个屋子里？”

王小莉摇摇头：“这我就不知道了，我只管拿药，护理的事不归我管。这样吧，明天我打听一下，你明天这个时候再来一趟。你们问他干什么？”

春柳说：“我们的一个同志被鬼子抓了，我们想把山本劫出来，跟鬼子交换。”

王小莉点点头：“我明白了。你放心，我一定打听清楚。”

春柳嘱咐道：“你打听的时候要注意，不要引起别人的怀疑，要装作随便问一下，问不出来不要强求。”

第二天，春柳又来找王小莉。一见面，王小莉就兴奋地说：“我打听清楚了。山本伤得很重，外伤倒是好了，内伤还没好，住在特护病房。”

春柳问：“特护病房在哪儿？”

“来，我给你画张图。”王小莉拿出纸笔，很快就画了一张陆军医院的平面图，对春柳解释道：“你看，这是医院的大门，这第一排房子是门诊部，这儿就是我在的药房。第二排房子是病房，最里头这一间就是特护病房，门上有个牌子，写着‘特护病房’。你认识字吗？”

春柳不好意思地说：“我只认识‘房’，那三个字都不认识。”

王小莉说：“没关系，你只需记着，只有特护病房上的牌子是四个字，其它的都是三个字，第一个字是数目字。从病房的这一头儿走进去，就是后院，最后一排房子是仓库和杂物间。”

春柳盯着平面图看了一会儿，指着门诊部东面的院墙说：“我看明白了，那天我和春桃就是从这道墙上翻过去的。”

王小莉笑了，说：“我猜到了，那天有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被人打晕了躺在那里，后来才被人发现。”

春柳有点不好意思：“打晕他们也是迫不得已，他们没事吧？”

王小莉摇摇：“没事，就是脖子疼了两三天。我建议你们晚上十二点以后再行动，那个时候值班的医生、护士通常就睡着了。病房里有手术车，你们把山本放到手术车上，再推出来。问题是你们怎么把他带出去呢？”

春柳说：“我们把他打晕，推着他从大门冲出来，外面有人接应。”

王小莉摇摇头说：“不行，自从你们闹了那一次后，鬼子加强了戒备，大门口的哨兵增加到八个，还配了一挺机枪。万一弄不好，他们一开枪，别说山本你们弄不出去，连你们自己都有危险。”

春柳想了想，说：“那我们就从东面的墙上把他弄出去。”

王小莉还是摇摇头：“很难，鬼子在东面的墙上都加了铁丝网。”

春柳说：“那倒不怕，我们把铁丝网剪开一段就行了。我担心的是出城的时候，万一山本突然醒过来怎么办。他要是一出声，就可能暴露目标。”

王小莉说：“明天我偷一瓶乙醚出来。”

春柳不解地问：“乙醚是什么东西？偷它干什么？”

王小莉解释道：“乙醚是一种麻醉剂，把它倒在手绢上，往人的嘴和鼻子上一捂，只需几秒钟，人就会失去知觉，就跟睡着了一样，至少能睡半小时。出城的时候，要是怕他醒过来，就再给他捂几秒钟。我偷了两套护士服出来，明天你们穿上，万一被人看到，你们就说是松井医生让你们把病人送到手术室。能瞒就瞒过去，实在瞒不过去就只有靠你们自己随机应变了。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尽量不要杀人，除非能肯定是日本人。医院里的中国医生和护士都是好人。”

春柳点点头：“我记住了。明天白天我去医院四周看看，晚上就行动。”

王大海从黑田那里领了发展情报员的任务后，立即开始行动。县城东南面八路活动太厉害，他不敢去，就去了县城西面和北面。通过各种关系，他首先在比较大的村子里找到他认为合适的人选，然后就带着特务队的人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地跑，软硬兼施、威逼利诱，发展他的情报人员。

王力到**汇报工作，说到一区区小队的战绩时，自然而然地把春柳、春桃姐妹的事迹大大介绍了一番。离开保定之前，**领导交给他一个任务，把春柳和春桃带到保定，帮助侦察连夺回金条。在返回的路上，王力心中盘算着下一步的工作计划。

快到上洋村了，警卫员小钱突然指着前面叫道：“王**，有情况。”王力抬头一看，见村口走出十来人，一看就知道不是村民。王力和小钱身上都带着枪，还有重要文件，如果对面是敌人，这样走过去一定会被抓住。跑吧，也很难跑掉，双方的距离只有两百多米，而这附近的田里种的都是谷子，难以藏身。难以跑掉也得跑，因为这是唯一可能脱身的办法。

欲知王力和小钱能否安全脱身，且待下回分解。